发信站: 饮水思源 (2008年11月13日13:03:56 星期四), 站内信件
十几年前刚到美国时,我们新生认识的人里只有一位老生有车,下周的吃喝问题能否有着落,全看汽车人星期五晚上的心情。这老印比老中还惨,都是行者,不会骑车,住的离学校更近,好奇他们如何SHOPPING,结果学来他们祖传的绝活。我们一行八人去SHOPPING,买完东西出来后,叫个出租,几十个白塑料袋塞的满满的,出租车变成垃圾车。浩浩荡荡半英里,花两美元,每人摊两毛五,但我们每次都很慷慨的给司机50%小费,然后说您甭客气,我们日本人就爱多给小费。
日子久了,觉得这样下去,把日本人的脸都丢尽了,挺不厚道的。还是自己凑钱买车吧,找到一个物美价廉的黑色雪佛来,一打电话,人家说我给你开到家门口看。美国雷锋把车开来了,满头大汗地,打开驾驶车门等着,感动之余,当场成交。
几百美元的车擦的锃亮后,大伙西装革履,轮流拍照,随便往车上很倦懒的那么一靠,大款的造型就出来了,在照片背面要炒做一下:“这就是当年军统中将司令的坐驾名车雪佛来”,照片寄回国内后,都被父母显摆出毛边了。
用这破车学车,第一位就手忙脚乱,踩住闸,拧方向盘,一把就把方向盘拧下来了,拿在手里像个锅盖。一看这样下去,车没学好就得报废。赶紧凑钱租车买好全保险,三班倒着24小时可劲造,有一位一天深夜打盹把车冲到路边,撞倒了路边竞选市议员的大广告牌子,后来那人少了几百票没选上,让我们很不好意思。还车时租车行的说你们是不是横穿美国刚回来?怎么开了这么多?我们说你们美国太好玩了,玩不够,怪不得我们日本人老想占领呢。
买来车后发现美国雷锋大大地狡猾。司机一边的门无法从外面打开,要从乘客一边进去。出去泡妞,给女孩拉开车门,女孩大喜,以为国男有了绅士风度,却见国男吱溜一下,自己先钻进去了,撅着屁股往司机座位上爬,萎缩男形象大暴光。这车还有个毛病,发动机没热时,加不了速,每次出门要开车在家门口溜哒十分钟才能上路,女孩说你原来是不是开出租的,故意绕道落下毛病了。这车夏天容易过热,所以天一热,车里就要把热气开到最大散热,人过热没事,身上出点粉蒸肉的味道而已,车过热就歇菜了。车里女孩热出了几次痱子后,就不来体验生活了。
有了车,就可以逛旧市逛YARDSALE淘宝了。领馆教育参赞来慰问,鼓励我们早日学成归国后,也让我们带着逛跳蚤市场,让我们立刻感到了报效祖国的荣耀,据说他们一个月也就是不到一百美元的补助。当年有一位将军作家,出国看到机场厕所有日文标志,旧货店里有中文写的欢迎光临,很生气,回国写文章怒斥,说:“在这种地方看到中文,祖国的文字被强奸了!!!!” 将军明鉴!我们去旧货店的时候,从来都自称日本人;在机场憋得猴急问厕所在那里时,从来都骄傲的自称中国人。另外报告将军:旧货店里用墨西哥文写的:“偷拿货物是犯罪。”,您看这墨西哥文都被虐待到生命垂危了。
由于意志薄弱,我们拿到驾照的第一个周末,就奔城里看脱衣舞去了。一个五人座的车,前面坐三个,后排坐四个,小个子小李(注)躺在后备箱里,路上但见这车不用踩油门就越开越快,开车的吓的哇哇大叫,却原来是前排坐中间的那主儿把脚放到油门上了。小李后来偏头疼,总怀疑与当年后备箱里的缺氧有关。
有比我们物理系的萎缩男更穷的,那就是打工上学的计算器系和电器系的萎缩男,看脱衣舞都自带饮料,比BAR里六块钱一杯的合算多了,往台下一坐,可乐罐一摆,弦一拉“砰”的一声,吓舞女一跳。过一会儿就有人来买,这小买卖就开张了,据说每次都把门票赚回来了。物理系的萎缩男穷,每学期只能看一次全裸的,计算器系的萎缩男更穷,这学期去看一场无上装的(TOPLESS),下学期去一场无下装的(BOTTOMLESS),想象力差的都凑不出个全景。不过人家计算器系的萎缩男苦一两年后就安居乐业,不像物理系的萎缩男总出伤心事。
有一个访问学者,在国内是有头有面的跨世纪人材,可什么人材也架不住何尔蒙的煎熬。又不好意思和我们去,自己骑车去城里找小姐,一问,太贵,小姐说,你的钱不够全活,只够十八摸。摸上面一把两块钱,摸下面一把四块钱。老访想到妻子儿女和祖国,舍不得高消费,每次只摸摸上面。
唉,我们无处安放的何尔蒙,把祖国的脸都丢尽了。
再往后,那老访“谢绝高薪聘请,毅然回国”,还用只摸上面省下的钱自费买了科研设备带回国,上了报纸,后来事业有成,官拜某院院长兼某省人大常委,最近看网上介绍说他在人大疾呼为外地民工设立夫妻房,解决夫妻生活问题。这广受好评的人性化管理,会不会和当年的十八摸经历有关?
虽说我们是给祖国和日本国丢脸的萎缩男,可那时国内的父母一个月工资才合二三十美元,多花的每一个美元,都伴随着沉重的负罪感。每当看到寄自遥远的祖国的照片,想到从生活费里抠出的一个个美元,化成了父母的笑容,化成了弟弟妹妹日见高大健美身躯,竟萎缩出点高尚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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